NISHIKORI

風結ぶ言葉たち

長夜的雪

尋思了許久,卻也未能想到,應是怎樣說起此時見著的這夜空了。想過引來如若「江涵雁影梅花瘦,四無塵、雪飛雲起,夜窗如晝。」亦或「銀影連天飛梨雪,玉瘦清輝流素霜。」這般的詞懷與詩情說來,偏偏眼前這漸是漫澹在心上的影兒,便已正是天地有心揮毫之下的落筆,初見著的一瞬,這心上正是不自主想著寫來亦或輕吟著起,奈何又是一如從前那般,只一個轉念,這滿心便已盡是醉了去,便再曾想著許多了。

漸來著的,見著這雪的影兒,這心上的思情與著懷間的情思,亦再未如從前那般惟是為這歡顏而歡愉著了,自是無關如何的見著倦了,細細想想,大抵是這滿心沒來著便翩然著起的喜歡,已是化作了愛意罷。便正如桂花一般,我正極是的鐘情,卻從未想著嘗嘗桂花糕,與桂花酒,有關愛意,哪裡又是關係著目的的了。

偶爾恍著神來,尋思著我與她們亦正是沒什麼分別的。

更未只我,從前是千載也好,百年也罷,那匆匆來著,又匆匆去了的眉目與著影兒,如何一般的流芳,如何一般的照映,又怎是盼著後來的賞花人要怎樣的贊來了。

最初的時候,亦是從前的時候,這心上正是覺著,還是暖春長著,更是常著些的,偶爾逢著的清秋,傾心的稍待一會兒,大抵便也自然過去了。卻是未曾想過,曾在書中看來,亦或聽人說起的九冬,來著如此迅疾,而更悄然的同時,又是如此的平常而更尋常。眼看著此時,這從前的先生們相繼躬身相奉,盡瘁相獻,而種來的那九畹清蘭,樹來的那百畝芳蕙,此時見著已是愈霜著了的霜,愈夜著了的夜的模樣便已是教人不知怎一般惘然了來,後來,與著後來的後來,已是不忍想來,更或是說起了。

可還好啊,儘管此時眼見著的玄如陳墨般的長夜正是尋常更平常的模樣,卻還是有幸逢著這一場雪來的,便不去漫想著後來這遠空是否會愈是的長夜,愈是的玄然了去,而此時卻至少緣這飛雪而清朗,更明亮了一時,或許比不得從前那一如春暉般粲爛,卻尚且能教人不自禁覺著期待的,大抵「沈舟側畔千帆過,病樹前頭萬木春」這般暗室逢燈的歡愉,也並不只是一份輾轉難眠時的痴想了。

而教我更覺有幸,更甚是得天垂憐的,便正是有緣成為這飛雪中的一片雪花兒,也許此時這已是從方才的翩翩轉作了漫漫的銀影中,加入我這一如燭火般的微明未有著如何的不同,卻是亦覺著歡愉的,我正是深深的相盼,後來還有著許多的後來者,後來的後來還有著許多的正來人,若是我這一片並不明亮,卻足夠清白更熾烈的雪花兒,有心照映了哪一份懷情的長夜,或許只是一如此時般片刻的粲然便要歸去,便亦是足夠欣然而自豪的去面見諸位先生與桂花兒的罷。

儘管我或許無緣看到後來與後來的後來,便已化作了塵泥,也一定是笑著起的模樣了。

至少我曾經照亮過,一如此時這雪著長夜的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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